程晓璐：从“破网”到“织网”，无罪辩护到底有多难？
（大民大康微访谈050）
2019-1-07
程晓璐，北京k8凯发天生赢家·一触即发律师事务所合伙人，刑事业务中心秘书长；中国人民大学法学硕士、法学博士；三级心理咨询师；中国检察学研究会未成年人检察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国人民大学律师业务研究所研究员，中国人民大学刑事辩护实务法律硕士授课老师，最高人民法院诉讼服务中心诉讼服务志愿专家团队律师。曾获首都律师主题演讲大赛金奖、最佳风采奖，首都司法行政系统“法治好青年”提名奖等；多次接受民主与法制杂志社、方圆律政等杂志专访。程晓璐律师曾在人大报刊复印资料《诉讼法学与司法制度》《国家检察官学院学报》《人民检察》《中国刑事法杂志》《民主与法制》等国家重点及核心刊物上发表业务文章五十余篇。参编《暂缓起诉制度研究》《<人民检察院刑事诉讼规则（试行）>之析评》、《优秀公诉人的路径与炼成》等著作5本。
“无罪辩护诉说着当事人对法治的最后信仰，承载了三代家庭的殷切期望，无形中赋予了律师伸张正义的使命，也鞭挞着我不得不呕心沥血、精耕细作，还需要带着较真的执着。”
——程晓璐
1.大家好，我是北京k8凯发天生赢家·一触即发律师事务所的程晓璐，很高兴受大康的邀请，跟大家分享交流。
我想我就谈谈从公诉人转型做刑辩律师后代理无罪辩护案件的经验体会吧。说起无罪辩护，有一句话特别形象“当事人难缠，事难办，司法机关脸难看”，当事人难缠，不是胡搅蛮缠，无理取闹，而是当事人及家属要求多，对律师期待高，案件本身复杂，办案机关对于无罪辩护有着天然的反感和警惕，再加上错案追责，无罪判决率畸低早已是不争的司法现实，常常让很多刑辩律师望而却步。
所以，做好无罪辩护，首先要有敢于说不、无所畏惧的勇气和担当。
2.转型做律师以来，我接办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很多复杂、敏感、棘手的案件，可以说每一件都是难啃的硬骨头，而绝大部分都要做无罪辩护。
其中有职务犯罪、经济犯罪、还有涉黑犯罪，有的以刑事手段插手经济纠纷，有的是将行政违法上升为刑事犯罪等，其中不乏当事人遭到刑讯逼供、诱供，证人不敢讲真话，案发背景复杂，牵扯人员众多，甚至有的还是省级以上督办案件，当地律师往往不敢也不愿做无罪辩护，怕得罪司法机关影响执业。所以，接下这类案前，首先扪心自问，面对可能的阻力和来自方方面面的压力，你是否做好了准备，是否敢于说不呢？
3.好了，即便接下案件，如何开展有效辩护，使得办案机关能够最大程度采纳辩护意见则是第二道考验。这个时候对辩护律师的专业能力和敬业精神提出更高要求。
不仅要通过阅卷、会见指出控方指控犯罪存在的漏洞，要想进一步说服法官，很多时候需要通过我们律师调查取证，重塑案件事实，讲好我们己方调查后的故事。也就是说，辩护人不仅要破网，而且还要善于“织网”。因为控方只是呈现给你他想呈现的东西，可能是片面的，有所选择的。而要想追求真相，解惑答疑，扭转乾坤，律师调查取证则尤为必要。此外，还要重视案卷中的大量物证书证和鉴定意见的审查，有时，对我们有利的辩点和证据往往隐藏在实物证据中，关键要有一双善于发现的眼睛。因此，我想说的第二点总结起来就是，只要对无罪辩护案件精雕细琢，精耕细作，一定会有惊喜和收获。
4.无罪辩护不仅是一种辩护策略，更是控、辩、审三方博弈的艺术。无罪辩护的过程充满挑战和艰辛，其实作为辩护人，我们应该明白，在(目前）的司法实践中，拿到无罪判决究竟有多么难！但是不能因为难就退却，甚至劝导被告人违心认罪。
如果还没有开庭，就已经妥协，对案件中存在的问题视而不见，甚至不认真阅卷研究，那么连谈判的砝码都没有了。所以，该提出非法证据排除就大胆提出，该申请证人出庭就提出申请，需要聘请专家证人辅助出庭就聘请，该进行调查取证还要进行，需要进行专家论证时就要找专家，开庭时依法、理性进行无罪辩护，要相信过程的努力，即便最终不能获得无罪判决，但很多时候可以起到量刑大幅度从轻或改判为轻罪的结果。
5.最后，无罪辩护，更需要律师有伸张正义的使命感和悲天悯人的情怀。
有很多人认为，律师应当是理性的，不应在办案中倾注和表露个人的情感。可是当你面对司法不公，或当事人遭受的不公正待遇，又怎么压抑住心中的同情和愤慨？我们常说，取得当事人信任是律师的生命线，然而取得信任不是仅靠专业的说教，更需要情感的共鸣。我想再一次表达的是，律师跟当事人签下的不只是一纸委托合同，而是信任之约。从此，一个家庭走近了你的生命里，而你要陪伴他们度过一段最艰难的人生旅程，你所说的每句话，每个手势，对当事人来说，都是一种温暖和力量。实际上，无罪辩护无形中赋予了律师伸张正义的使命，也鞭挞着我要全身心的投入和付出。好的，由于时间的关系，就先跟大家分享这么多，谢谢大康，谢谢大家！
